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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七章:兩虎相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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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,如意坊已經裏三層外三層,安承德佇立於臺階之上,敏敏身著大唐霓裳裙,長長飄逸的後擺,素白面紗下滿是驚恐與憂愁。

張斐與裴明禮對峙而站,如今二人已經不是為了得到敏敏的鬥爭,而是為了家族的名聲自己的地位而戰。

安承德上前鞠躬:“不知二位公子今晚帶來什麽寶貝?”

張斐得意地拍拍手,身旁的奴仆端出一只錦盒,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於錦盒之上,那只錦盒竟然雕刻著騰飛龍紋的圖案,李明達明銳地察覺:那不是皇家才能有的樣式嗎?

隨從小心翼翼拿出一只頭飾,珍珠寶石金華蝶頭飾,金冠乃是粗金絲編制的花枝臺,花枝臺上鑲嵌著許許多多金箔剪成的花葉,頭飾頂部是一只展開翅膀即將翺翔的蝴蝶,可謂巧奪天工。

正在搖曳紙扇的趙飛白忽然收起折扇,驚訝地盯著這件珠寶,游走於大內的趙飛白已經參透了這件寶物的來歷。

裴明禮毫不在意嘲諷道:“不過就是一頂金子做的頭飾,算什麽了不起的寶貝?”

張斐手捧頭飾親自走向敏敏:“敏敏姑娘,這頂金蝶頭飾本身也許只是普通金子所制,它最難能可貴的在於這頂金蝶頭飾乃是隋煬帝內宮之物。它是隋煬帝賞賜於愛妃的寶貝。隋朝滅亡之後,這件寶物就輾轉落入我家。它是隋煬帝楊廣贈送給心愛的女子,這份情誼正如我對你的一片赤誠之心。”

“張家竟然可以得到前朝寶物!”李明達腦海裏閃現一個念頭:難道張斐就是隋朝皇子。

趙飛白合攏紙扇肯定道:“大唐皇宮庫房裏根本沒有這件寶物,它一直流傳在外,沒想到竟然就在西市之中。”

身後的葉沖道出了這件寶物的來歷:“二十多年前,隋煬帝為愛妃慶賀生辰,各地官吏妖媚獻寵,江南刺史花費數月打造了這頂金蝶頭飾,送入長安城,隋煬帝大喜,賞賜百金,將江南刺史連升三級。”

青陽樓送來的密函,隋朝皇子就在如意坊內,難道張斐就是隋朝皇子,年齡相當,手中持有隋朝寶物,難道這件寶物就是他的生母隋煬帝愛妃的遺物。

但是裴明禮的舉動很快打破了李明達的想法。

裴明禮嗤之以鼻,親信端著一只深紅禮盒,打開瞬間,一只銀杯露於眾人眼前,八瓣銀杯上每一花瓣上雕刻著形態各異的仕女騎馬狩獵的圖樣,下面是蓮花瓣突出杯壁,上綴一株寶相花,整體上好似一瓣蓮花托杯。

張斐怒笑以為自己贏定了:“你一個銀子竟然膽敢與我的金子相提並論!”

裴明禮鎮定自若地托起杯子:“你那個物件不過是地方官員獻給隋煬帝妃子的生辰賀禮。而我這個杯子可是隋煬帝與愛妃喝酒用的杯子。它上頭還殘存著前朝昏庸帝王與愛妃的唇印齒香。”

張斐怒罵道:“你們家竟然收藏一個前朝亡國君主用過的物件,可謂對大唐朝廷大不敬!”

葉沖熟知天下寶物,而且這件寶物的出處正是他的故鄉太原,他冷冷補充道:“那件寶物根據記載乃是太原官吏獻入朝廷,也就是當時還是唐國公的高祖皇帝!”

趙飛白正色道:“這件寶物雖然是隋煬帝用過的,卻出自當朝皇帝之手,可謂價值連城,據傳高祖先帝曾經暗中尋覓過這件寶物,沒想到竟然流傳至此。”

裴明禮與張斐竟然都手持隋朝失傳已久的寶物,他們到底誰才是大隋皇子,難道這就是青陽樓讓李明達調查的原因,大隋皇子只有一位,失傳的寶物卻分在兩家,到底他們誰手中持有玉衡珠?

二人將寶物獻於敏敏面前,敏敏面露難色:“兩位公子如此慷慨,將家族傳世珍寶送給小女,可是寶物難分高低?”

張斐與裴明禮見狀,竟然越吵越兇,繼而在高臺之上推撞動武。安承德上前調停,二人隨從將安承德推開。

張斐一把死死拽住敏敏手臂:“敏敏姑娘是我的,你這樣低賤的家夥,憑什麽褻瀆仙子!”

裴明禮一把拽住敏敏的衣袖:“是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快放手!”

敏敏被二人拉扯,花容失色,張斐完全不顧敏敏細嫩的皮肉被掐紫,她的衣袍已經快要被扯破了。兩人已經不是護花使者,而是爭先恐後要采下這株花木。

葉沖立刻放出冷箭將兩位公子隔開,他三步並作兩步縱身躍上高臺。

“葉沖會輕功?”李明達迅速發覺葉沖也是習武之人。

王尋意點點頭:“太原葉家就是文武傳家,就是因為他也是習武之人,才會與傅霖成為好友。”

葉沖厲聲呵斥二人,扶起已經跌倒的敏敏:“你們若是破壞如意坊的安寧,誰都沒好下場,本官一個都不會放過,將你們永遠革出西市!”

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位公子這才停下不敢多言。自古民不與官爭,兩人雖然是富商之子,但是遇到官府中人也不得不退讓。

圓滑的安承德見縫插針上前打圓場:“既然如此,不如就讓敏敏當眾獻舞一曲,以報答二位公子的美意!”

二人看著氣勢洶洶的葉沖自然不好多言,手中緊緊拽住禮物,只好答應作罷。葉沖立刻起身回到臺下,並不回頭看敏敏。

敏敏脫去披風外衣,兩尺寬的水袖甩開,衣袖隨敏敏纖纖玉指舞動,展開手指,無數花瓣於風中淩空而下,飄飄蕩蕩。賓客紛紛躍起搶奪花瓣,李明達張開手掌,一片清新的花瓣落在手中,晶瑩透亮,暗香浮動。敏敏身姿於高臺悅動,宛如一位瑤池仙子,千嬌百媚。

琴弦戛然而止,敏敏已經佇立臺前,餘香殘留,令人癡迷其中。

葉沖緊緊握住手中的信箋,原來敏敏向大家拋出的花瓣之中,混雜了一片信箋,敏敏想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葉沖。

突然一道熟悉的光芒閃過眼前,眾人尚未回過神來。敏敏已經跌落在高臺的邊緣,失聲地喊道:“狐……狐妖!”她驚嚇地往後退,卻不知身後的危險,一丈高的臺階之下是驚慌湧動的人群。倘若跌下高臺,便是陷入擁擠的人流中必傷無疑。人群中忽然又是一陣叫喊聲:“狐妖要吃人了!”敏敏下意識往後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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